Sunday 13 December 2015

弱者

犹记得学期伊始那个拔掉四颗智齿的午后,只身一人顶着麻药办完手术手续,开车去药房取药再回家。鲜血和唾液流淌不止,为了三天后与新一批学生初次见面不至于牙龈肿痛口齿不清或面目肿胀羞于见人,只得不断换纱布敷冰袋。口中的腥秽令我不住作呕,无法进食休息或做任何事。

心如刀绞的我已经麻木,毋须开启止痛药瓶,只是独自安静地坐在床上。一夜复一日,像被埋葬的一具恶臭的陈尸禁锢在棺木中,静静等待死神召唤复苏。

那个时候我却没有泣不成声。

现在已经难以忆起那二十四小时的思绪,仿佛除了情感以外并不曾受过体肤的煎熬。经过度日如年的最后几个月,大约我将也会淡忘自己曾经坚强过,曾经无奈无力无助过,曾经竟可以那么失望决绝,而无可救药地熔化在哀恨的挽歌中——正如我过去义无反顾地迈向远方的坟墓。

拒绝弯路,却终于走投无路,唯有嗟叹难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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